【兩個人的約定,一個人去完成】

很多年前,和某前男友去日本追櫻花,期間加插了不少藝術館和看建築的行程。

當年近乎無知的我,從未聽過安藤忠雄,男友帶我來到大阪光之教堂的門前才知道需要預約,我問男友:「是怎樣的?」他說:「裡面一邊牆有個透光的十字架。」這一面牆就從此深深印在我腦中,我說:「我們下次預約了再來吧。」他說好。

故事的發展當然是我們後來分手了,沒有再一次的光之教堂之旅,我也在後來大大小小的日本旅行中看到安藤忠雄的其他作品,但一直忘記不了他說的那面牆。2016年,我自己去瀨戶內藝術節,卻為了那個光之教堂的預約時間,特意從四國回到大阪才離開日本。

再一次走到那個住宅區,很多回憶湧出來,很多熟悉我的朋友都知道這位前男友對我影響非同小可,簡直是所有事情的啟蒙者。沒有他,我不會開始寫作,也不會有波波。所以自己一個完成這個兩個人約定確實很不容易,流了不少眼淚才等到教堂開門。

教堂很小,以安藤忠雄最喜歡使用的清水混凝土建成,簡樸得像有宗教性的純潔。進入後我出示預約書,就自然跟著建築師以設計來引導的方向走入內堂。從光亮的室外,走到比較幽暗的入口區域,再一刻間看到內堂那個透光的十字架,光度的變化令遇見十字架的一刻成為驚喜。看著它,我就明白這不是一個被裝上的十字架,而是留白。留有空位,光就自然逼進來了。這座教堂本來因經費不足連天花也差點完成不到,後來靠各路捐款才可以蓋頂,讓大家在適當的室內光度欣賞十字架。教堂很簡潔,木凳都是用當年建築用的物料制成,而且信眾的座位一層層遞高,往下看著祭壇,而不是傳統教會般,仰望著神職人員。

我在座位上安靜地欣賞這座教堂,發現整座建築最有趣的部分其實是一堵橫空15度角插入的牆壁。它把教堂的空間分成兩邊,令內堂呈梯型。我由窄到闊往前走,覺得有種壓逼感推著我去十字架的方向,可能這也是為了切合教會的宗教性設計,但我卻不是太喜歡。

臨走之時我買了一套安藤忠雄親筆簽名的光之教堂名信片。有想過把其中一張寄給前男友,吿訴他我自己終於去過了,但最後還是想把完整的留給自己。很多事情可能只有我沒有忘記。

很多人以為光之教堂只有一個十字架,但其實有很多十字架隱藏在建築的線條之中,大家在我的照片中可以找到嗎?

p.s. 若是想拜訪光之教堂,必須要事前到茨木春日丘教會的網站上進行預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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